【all梅】siglo de oro（巴塞罗那篇）57
越写越难过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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虽然嘴上这么说，里奥也知道自己那天的行为太冲动。他想过和克里斯打个电话什么的，但总觉得他们还是会吵起来。为了克里斯的赛前情绪，里奥决定等半决赛过后再说。
他陪罗尼在法兰克福留了一段时间，这期间他们大多都在酒店里，一起踢球打游戏，偶尔也会出去转转。罗尼看起来一直都很平静，像是那场比赛从来都没发生过。但是里奥知道，夜深人静的时候罗尼就会拿出项链，盯着它看好久。他看着巴西人孤独的背影，总想做什么能给他些安慰。但是罗尼从来不和他说这些事，在自己面前，他永远是那个无所不能的罗尼爸爸。
葡萄牙最终被法国队淘汰，并在与德国队的季军之争中1-3落负，世界杯也进入了尾声。罗尼准备回巴西过完剩下的假期，并问里奥要不要和他一起回去。里奥刚刚看完新闻，才知道克里斯比赛完之后就去度假了。
算算从他离开的那天，他们有小半个月没联系了。期间他也试着打过电话，但是葡萄牙出局之后，克里斯的手机就再也打不通了。里奥觉得自己一定是脑壳坏掉了，竟然有些怀念和克里斯拌嘴的日子。他犹豫了一会儿，最终拒绝了罗尼的邀请【我想你那天说得对，我应该去向他道个谦什么的，还得把外套还给他呢……】
罗尼收拾行李的动作停了下来，他走到里奥身边，拉起他的手认真地问【你是真的喜欢他吗？】
这个问题让里奥一时之间无法回答。喜欢吗？可是他们一见面就要吵架。不喜欢吗？但又会不自觉地想见他。这种奇怪又矛盾的感情就是喜欢吗？
看到小孩疑惑的表情，罗尼只好揉着他的脑袋柔声说【不管是不是喜欢，遵从自己的内心就好。如果你想，那就去做。】
罗尼的话给了里奥信心和勇气，他最终踏上了前往迈阿密的飞机。说来也是可笑，身为克里斯的恋人，他度假的地方还得从新闻里找。刚下飞机，里奥就收到了皮克发来的信息，问他是不是来迈阿密了。他愣了一下，皮克是怎么知道他来这里的。
【因为我看见克里斯了，还以为你们俩是一起来的，你没和他一起？】
里奥看着手机，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复。皮克的信息又发来了，连珠炮地问他怎么了。
【吵架了？】
【闹别扭了？】
【还是那家伙欺负你了？】
【你放心，我知道他住的地方，现在就可以帮你揍他！】
里奥怕皮克真的去揍人，赶紧给他打了电话。西班牙后卫在听完前因后果之后，啧啧叹息【真羡慕那家伙啊！里奥你对我从来都没这么温柔过。】
【……】里奥无语，简直要被皮克的脑回路打败了。好在塞斯克及时接管了电话，他问了里奥航班的时间，让他下了飞机在机场等着，他和皮克会过去接他。
等他安顿下来见到克里斯的时候，已经是三天后了。
那完全是个意外。
里奥还在想要怎么和克里斯道歉，皮克总在出些稀奇古怪的注意，甚至还说如果里奥抹不开面子，他可以出面做和事佬。塞斯克及时拉住了他【你去信不信只会火上浇油？】
【为什么？我们好歹曾经是队友来着。】皮克不满地说【他再怎么生气，也得给老队友个面子吧。】
里奥忽然想起那天他拒绝克里斯上床之后他说的话，想想如果皮克真的出现在那家伙面前，怕是会打起来吧。
那天晚上海岛上正好有个篝火晚会，里奥被两个好友拉去美名其曰为散心。从小对于这种热闹的场合，他一直没什么参与的兴趣。但是架不住皮克的死缠烂打，里奥在他连哄带骗之下喝了几杯果酒，白皙的小脸上瞬间飘上了一片红。他有些站不稳了，还得塞斯克扶着他才走几步，塞斯克抱怨皮克不应该让里奥喝酒。他们就在那时和克里斯不期而遇了。
场面有些尴尬。当时里奥还依在塞斯克的怀里，皮克扶着他的腰才站得稳。这副姿势在不知道前因后果的克里斯看来，那就十分暧昧了，尤其是他本最介意的某个傻大个也在场。原本在看到里奥那一瞬间愉快的心情，瞬间冷到了极点。他甚至连招呼都没打，转身怒气冲冲的就走掉了。
【他实在太没礼貌了！】皮克气呼呼地说，被塞斯克狠狠踩了一脚。
里奥稍微醒了些酒，坐在沙发上喝着塞斯克准备的解酒果汁。塞斯克问他要怎么办，里奥也不知道，好像事情变得更糟糕了。他不知道现在克里斯再见到自己，会不会直接跳上来揍他一顿。
【那倒不至于……】塞斯克说【但是你总得把事情给他解释清楚，他当时的脸色可是难看的不行。】
皮克见他俩纠结的样子，忍不住插嘴【你直接去找他不就好了。把他从别墅里揪出来，如果你怕他不听，我和塞斯克可以帮你先把他绑起来。】
塞斯克瞪了他一眼，回头对里奥说【虽然杰瑞说的话一向不可靠，但是我也建议你去找他当面谈谈比较好。】
里奥想了想，最终接受了这个提议，他带着克里斯的外套问皮克要了他别墅的住址。里奥离开后，皮克抱着手臂对塞斯克抱怨【下次请直接说接受我的建议，不用加前面多余的话了。】
【那是因为你本来就不可靠。】塞斯克十分无情地拒绝了他。
克里斯租的别墅靠在海滩上，里奥有些迷路，绕了好久也没找到正门在哪里。他在沙滩上走了一会儿，看到不远处有两个人挨在一起。里奥觉得他们莫名的眼熟，就又走进了几步，才看清竟然是里卡多和克里斯。
这个距离实在有些暧昧，里奥还在傻乎乎地想他们要做什么，下一秒，克里斯就侧着身子吻上了里卡多的嘴唇。里奥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，大脑一片空白。因为里卡多是面朝着他的方向，所以在克里斯放开他时也看到了里奥。里卡多推着克里斯的肩膀，用手指着里奥所站的方向。
直到克里斯站在他面前，里奥的大脑才开始吱呀吱呀地运转起来。
他看到了克里斯在和里卡多接吻。
他的恋人在和别的男人接吻。
【你怎么在这里……】克里斯问，脸上露出了罕见的惊慌。
里奥看着他，好一会儿才缓缓地开口，语气里透着无力和疲惫【克里斯，我们之间每次见面都会问对方这句话。】
【……】克里斯不知道怎么回答，但是里奥的表情又让他害怕。他怕对方说出他无法接受的那句话，于是抢在里奥面前说【我不知道你要来，我刚刚在聚会上看到你和杰拉德他们那样亲密，所以……所以，我才……】
才和别人接吻？
里奥无力地笑了笑，将手里的外套递过去说【那天对不起，我不该就那样走了，外套还给你。】
克里斯没有接，反而上前走了几步，他抓着里奥的肩膀急切地说【你来道歉吗？我接受，我们把今天的事都忘了，以后好好的。】
【算了吧……】里奥垂下眼睛，语气里满满的都是疲惫【克里斯，承认吧，我们不合适。也就别再勉强彼此是互相喜欢的了。】
他最终还是说了这样的话……
克里斯急了，抓着他肩膀的手不自觉地用力【你在胡说什么，因为我吻了里卡多？你做的那些事，我都没说什么……】
【已经够了。】里奥话着，掰开了他的手。克里斯还想再抓住他，里奥向后退了几步，避开了他的动作。他直视着克里斯惊慌的眼神，最终开口道【克里斯，我们分手吧。】
直到很久之后，里奥仍然记得那天。
他们面对面站着对视了好久，克里斯最终没有说任何挽留的话离开了。海滩上的脚印越来越长，他看着克里斯和里卡多越走越远的背影。夜风轻轻吹过，带着海水咸涩的味道。这个夏天，世界杯和他可笑的恋情一起都被这夜的海风吹散了。
里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，皮克和塞斯克都在等他。塞斯克最先看出了他的异样，赶在皮克开口之前捂住了他的嘴巴。他和塞斯克短暂地对视了片刻，径直回到了卧室。当他躺在床上时，脑袋一片空空，好像大脑忽然之间失去了情感能力。他本应该难过伤心或者痛哭流涕，但是他只是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看了好久。他忽然想起临走前罗尼的邀请，最终给巴西人发了信息。
罗尼很快打来了电话，问他什么时候来。里奥听着电话那边熟悉又安心的声音，疲惫地闭上了眼睛。他听到自己疲惫的声音，像是用光了所有力气般。
【我想现在就在你身边。】
里奥是第一次来罗尼的家乡。
阿雷格里港是一个港口城市，里奥刚踏上这里就有种莫名的熟悉感。罗尼带他去了老家的房子那里，里奥看着街道旁墙壁的上彩绘着的足球，道路两边随处可见的踢球少年们，一瞬间像是回到了罗萨里奥。
【在看什么？】罗尼看他四处张望的眼神，笑眯眯地问。
【这些孩子们……】里奥感慨万千【他们就像小时候的我一样，即使走在大街上，脚下也要有足球。】
罗尼的笑意更深了，揉着他的脑袋说【我听梅西先生说过，某人小时候可是连睡觉都要抱着足球不撒手。】
【那当然。足球就是我的生命。】里奥斩钉截铁地说。他说这话时脸上总算有了些神采，又变成了在足球场上意气风发的少年。
罗尼看着他如同膜拜上帝般的表情，就像曾经初出茅庐的自己，对足球世界充满了向往。年轻的孩子还未经历困苦和磨难，天真的以为自己所认知的就是一切。他忽然再也笑不出来，想到以后的日子里，里奥或许会面临和自己一样的处境。他还能再像今天这样，信誓旦旦地说足球是他的上帝？
【怎么了吗？】里奥见他忽然沉默了，侧着头问。
罗尼摇了摇头没有回答。他们两人并肩走在歪歪斜斜的街道上，偶尔有带着足球的少年擦肩而过，他们肆无忌惮的笑着，争先恐后地奔向附近的球场。在这里，在这片以足球为灵魂的土地。每个拥有足球梦的孩子们心里，足球就是他们的上帝。
罗尼看着里奥安静走在身边的侧影，默默地想：愿以后的日子里，足球待你，也如你的心一般真挚。
里奥在罗尼家过完了剩下的假期。巴西人很体贴地没有追问他为什么突然跑来的事，但是里奥觉得罗尼什么都知道。他的巴西大哥哥曾说过，自己没有任何事能瞒得过他，罗尼只要看他踢球，就能知道一切。
这段日子也变成了他这个夏天最放松的时候。
白天他会和罗尼去那些分布在街道上的大小球场上踢球，他们吸引了许多热爱足球的孩子。这里的孩子对待足球有着天生的热忱和天赋。当他们站在球场上时，没有球星也没有贫富差距，每个人都是平等享受足球带来的乐趣。晚上，他和罗尼一起躺在卧室里，罗尼的房间有一扇宽大的落地窗，月光可以毫无阻隔地投射过来，把地板凝上一片霜。他们会在睡前分享一些小秘密，大多是关于小时候的事。
【爸爸在我八岁的时候突然去世了，家里的重担就落在妈妈身上。】罗尼说着，从怀里掏出他一直珍视的项链，目光变得柔和起来【到了周末，她就会拿着自己做的家庭便当，去球场和我们一起享受足球。那段艰苦的日子里，是足球给了我们快乐。说起来小时候不懂事……】他不好意思地笑了，揉着鼻子说【有一次，我实在想要一双新球鞋。我向她发了脾气，问为什么我不能像其他孩子那样有自己的球鞋。半个月后，她就把新的球鞋放在了我的床边。后来还是哥哥告诉我，妈妈为了那双球鞋，足足加班洗了半个月的衣服。】
里奥躺在那里，安静地听着罗尼的回忆。
这种感觉好极了，晚风、月光、被褥上阳光的味道和罗尼的声音一起。每一样都刚刚好，他甚至有了一些念头，如果能一直躺在这里就好了。
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，半梦半醒间睁开眼看到罗尼的身影站在窗前。他有些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现实，罗尼明明就在眼前，却离自己越来越远。他忽然从床上直起身，看到罗尼躺在身边被他的动作惊醒了睁开眼。
【怎么了？做噩梦了吗？】罗尼打着呵欠问。
里奥眨着眼睛，还沉浸在刚刚的场景之中。他看着躺在身边的巴西人的眼睛，忽然想起他们第一次在更衣室见面的时候。那双眼睛跨越无数隔阂来到他身边，就像他现在望着自己的模样，没有改变。
他最终只是叹了口气，重新躺下来小声说【没……你要记得和我说晚安。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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